绵白糖一点都不甜 

我的好小狗榆井秋彦(禁主角嬷)

佳音如梦

☆卓文远×宋佳音

☆剧和小说揉杂加之我魔改

☆5k+


早些年的时候,京中流行一句话,堂堂晏云之,翩翩卓文远。

宋家老爷常拿这句话压着宋落天,宋落天听多了不服气,嚷嚷着自己也不差,宋老爷子深深叹气,拿起拐杖象征性给了他几下,好似埋怨他不长进,回头对着家里唯一的姑娘,却是和风细雨地夸赞起了晏家司业有多俊朗,甚至邀请了晏云之来家中做客。

司业生的一副好皮相,墨眼黛眉,白冠束发,行走间玉佩轻晃,他偏好白衣,像后山里的碧竹,不肯轻易折腰。

宋佳音见过他弹琴,正似云烟,去留无意,她年纪尚小,府里也教琴,手指也仿着动了几下,却跟不太上,不由得发愣。司业弹琴至一半,瞧见了立在后头发呆的姑娘,手心朝下半握拳却不怎么动,于是很是礼貌地笑一了笑,颇像春日桃花开了三瓣。

宋佳音便从那时起立了要做晏云之正室的心思。


可惜中间蹦出了个桑祁,晏云之三瓣桃花的笑变成了五瓣,冻煞旁人的冰川融作雪水,只在桑祁手里暖和的贴心。

宋佳音不服气,她生来要什么有什么,哥哥宠,父亲疼,天上的月亮也肯去为她摘,宋佳音于是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都愿意做的。她年纪那样小,已经有了十足的勇气去爱一个人,旁人笑起来,也只如一头稚嫩勇敢的小兽,呲牙低吼着维护她的心意,可是宋佳音以后要吃够了苦头才会明白,世间情字最难解,不可强求。


晏云之不为所动,宋家又瞅上了卓文远,宋佳音起时并不喜欢,宋老爷子摸摸她的头,只说你还太小。外界对她肆无忌惮的行为颇有非议,宋家却并没有干涉的意思,宋佳音

一开始以为是因为家里最宠她,后来琢磨着也明白了,她的婚事其实也由不得自己做主。

只是她同卓文远全然不对付,卓公子好吃花酒,风流无数,趋炎附势,哪里都在她的雷区,她小心提防,还是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,动心了。

卓文远轻轻放下她,他虽是为桑祁解围,人却温和,夹在指间的簪子衬得他手指纤长。卓公子生的也俊美,肤白如玉,瞳色深邃,眉目虽稍显冷淡,但笑起来的时候桃花无数。他弯下腰,轻声说了句抱歉,宋佳音怔怔地看着他,只觉得闻到了一股清淡的梅香,她不敢再看,只能低头,卓文远却稍显强硬地抬起她的头,将簪子插了进去。

灼热的气息烫得宋佳音耳垂泛粉,但下一秒卓文远往后退开,他长的那样好,眼里都是潺潺春水,很是真情实意地对她说了一句,这样看来你也很好。


宋佳音从这时起才开始明白,喜欢也分很多种,从前弟弟问她喜欢晏云之什么,宋佳音支支吾吾,只说他那么好,学识和家室都般配,是天底下最好的了,她那么骄傲,婚事也要全天下女子的艳羡。可是卓文远无权无势,人又风流,但宋佳音明白自己还是喜欢,这种喜欢并没有掺杂太多东西,她那么无惧无畏,看上了就一定要夺过来。

宋佳音开始缠着卓文远,什么荷包糕点轮番上阵,卓文远客客气气一概收下,但就像晏云之一样,从来不用不尝。


实在缠的紧了,卓文远皱眉皱得厉害,好似实在没法子了,才问出口,你怎么喜欢上我了,那你待晏司业如何。宋佳音以为他许是吃醋,心里欢喜,但她不会说谎,于是老老实实说,现在不喜欢了。在心上人面前,宋佳音褪下了骄傲的外衣,她格外乖巧地说你有什么别的喜好,就同我说,看起来很像只浑然不设防的兔子。

卓文远看了她好一会儿,神色阴晴不定,如同在处理一件极其难办的大事,最后才终于软化下来,他没有看宋佳音,反而是很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扇子说,你不要后悔。


事情似乎顺利的不可思议,卓文远同她客客气气出游几次,待她不如以往刻薄,有问必答,宋佳音不知道旁人相恋是什么样子,总觉得卓文远虽待她好,却不如以往亲近。她一时羡慕桑祁起来,问起卓文远,他也只是吐露了半句,年少相伴,后来她去了边塞,就没几个音信。宋佳音看他回忆往昔,模样可怜可爱,于是握了握他的手,在卓文远诧异的目光里笑的十分温暖,那你放心,她信誓旦旦地说,我绝不会抛下你的。

卓文远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,才摸了摸她的头,温温和和说了一句多谢了。


很快到了大婚,宋佳音的婚事办的热热闹闹,十里红妆,八抬大轿,卓文远平时不穿太艳的衣服,哪知红色的袍子衬得他面如冠玉,色若桃花,宋佳音安安稳稳坐在轿子里,鞭炮响了一路,后头停下来,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,宋佳音心若擂鼓,她想起很多人很多事,纷纷扰扰的,最终只剩下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,她把手搭了上去,卓文远牢牢握住了她。

他说,阿音,以后我会对你好的。


***


后来卓文远不知怎么做成了皇帝,这件事他闭口不谈,整个宋家也都瞒着宋佳音,她只记得那段时间卓文远常常要到深夜才回来,她总是等他,不过醒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,卓文远很是体贴,睡在书房。

等到了有一天,宋落天调侃她说阿妹要做皇后了,宋佳音反应不过来就被送进了宫里。皇后寝宫富丽堂皇,却空落落的,点起的烛火也照不亮后宫漫长的黑夜。卓文远却并不过来见她,宋佳音漫不经心地想着去找他,这皇宫那样冷清,卓文远也一定很寂寞。她拎起裙摆,头一次像只自由的雀鸟,她的心跳得那么快,一点世家小姐的礼节也没有。可是她想见卓文远,这个念头如此雀跃,怎么也抑制不住。

宋佳音捂住嘴,小心吩咐周围奴仆不要出声,走到门口,远远一眼就看见了卓文远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发呆。

那幅画有些泛黄,画中的女子也甚眼熟,最眼熟的还是卓文远的印章。


其实卓文远瞒的并不如何,旧事桩桩件件,宋佳音只记起有一次卓文远说过的,年少逢桑祁相伴,原是绕床弄青梅,她却是怎么也不能想起卓文远的表情。

大概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,卓文远转过头才看到她,他面不改色,只是温和地说,怎么弄的这么狼狈。

宋佳音没接话,只是看看他,换作往日她那么骄傲肯定要大嚷着说你为什么要骗我,但卓文远不喜欢她那么咄咄逼人,而且卓文远不会愿意哄她,她也不要卓文远哄。

宋佳音吸吸鼻子又抹了把眼泪,哑着声音说原来你同我一样可怜。


卓文远轻轻叹气,似乎是关怀又像是怜悯,阿音,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来呢。

宋佳音抓紧了衣袖,现在她尝到了喜欢的苦果,它让她勇往直前,也让她骄傲的不堪一击。

她的爱意是一面琉璃镜,宋佳音毫无经验,只能被那些碎片割的鲜血淋漓。

她在卓文远面前永远只能输,就像卓文远在桑祁面前从来没有赢面。

卓文远向她走来,他仍然温和如玉,笑起来仿佛开了五瓣的桃花,只是宋佳音知道,她这一生都不会真正拥有属于她自己的桃花了。


卓文远扶住了她,把那支摇摇欲坠的簪子插回了她的云鬓,才温柔地说,阿音,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?

宋佳音脸色惨白,她抬头看他,好像极其困惑和疲倦,好半天才轻声地问,你会杀死我吗?

卓文远仿佛是怜爱她,又或许觉得她的问题委实太傻,只是摸了摸她的脸,怎么会呢,阿音,他笑了起来,好似没有半点虚情假意,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。

宋佳音想张口咬他,恨到浓处,总要见点血,她张开了口,卓文远却毫不在意,但到底今时不同往日,于是宋佳音打开了他的手,只是很伤心地说那日在酒楼,你其实都听到了吧。

卓文远漫不经心地点点头,抚了抚她的鬓发,宋佳音人生的其实也很好看,只是现在哭红了眼,仿佛流干了这辈子的眼泪。

他的手逐渐往下滑,滑过她纤细的脖颈,最后握起了她的手,成婚那天他说过会待她好,宋家那么好用,她又那么喜欢他,卓文远碰了碰她嫣红的眼角,声音低低地如同一个温柔的陷阱,阿音,以后往事不必再提。


***


桑祁最终没有留下来,卓文远大概也知道,她那样的人困在皇宫就会死,她那么鲜活,是他年少唯一的隐秘的愿望。

晏云之带走了她,卓文远站在高台,冬日好大的雪,这京城太冷,死了太多人,故人都已经不在,只剩下他和宋佳音。


大概是年岁渐长,宋佳音也变得温和起来,卓文远要娶浅酒,要纳其他妃子,他记得宋佳音说要嫁一个共白首的人,宋佳音那么高傲,听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就骂他风流,一定不会高兴。

但卓文远提起来,宋佳音只是发愣,然后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,她不太在意地问了问时候,卓文远碰了碰她的眼角,手指冷得她无意识皱了皱眉也没有逃开,卓文远却神色冷淡,阿音,这么乖啊。


宋佳音不大会打理后宫,这么麻烦的事情她从没有做过,她是宋府的小姐,做过最头疼的事就是去讨晏云之的欢心,父亲做官做的大,家里又有长子,她生来就是要快活的命。卓文远也不苛求她,找来浅酒代她打理,她做个名义上的皇后也很清闲。

虽然宋佳音自觉被骗财骗色,但卓文远说到做到,既没有要她的命,又给权给势,她虽然和卓文远不如那些妃子亲近,但胜在母家势力颇大,卓文远又演的很好,日子也很舒坦。

再后来浅酒怀了孕,卓文远要陪她,又还有其他妃子接管琐事,宋佳音更没有什么事做,于是爱上了看书,她没有去过国子监,到今日才懂了点读书的乐趣。

卓文远很少来找她,宫里知道帝后关系不合,宋佳音后来心平气和想过卓文远为什么不杀她,大概是宋家或许还有点用,又或是桑祁留下的痕迹太少,哪怕是记得她的人多一个也好。


浅酒生了一个公主,宋佳音未觉得如何,宋府倒开始紧张,话里话外催她。宋佳音无奈摇头,她倒是竟然还能相信卓文远的承诺,毕竟卓文远不爱她,又是皇帝,没有必要再骗她了。

不过,总也有要见面的时候,卓文远不大喜欢她整日看书,他记忆里她是喜欢热闹的,于是也叫歌姬,找她一起听曲。

这样温吞的日子过久了,她也可以逐渐平和地和卓文远坐在一起,接受浅酒又或者不知道哪几个妃子的拜见,甚至能对着小公主真心实意称赞一句可爱。

卓文远也问过她想不想要孩子,但宋佳音一紧张就会耳垂发红,仍然显得像过去长不大的宋府小姐,她看着卓文远,很小心地说你想要吗。

一个母家姓宋的孩子实在过于麻烦,何况宋佳音实在像一只受到惊扰的兔子,卓文远愿意养着她。


这事后来谁也不提了,只要卓文远不折腾她,宋佳音自觉这日子还能过下去,她不大爱去想以前的旧事,卓文远近来却念旧。

他有时喝醉了酒来她这里找桑祁,有时又来撒酒疯要她做几块糕点,也有时上门要她弹几支曲子。

宋佳音老实同他说其实很久不做糕点了,曲子倒是一直练着,但多半是晏云之的曲子,他不一定会想听。

于是卓文远再也不提什么,只是过来同她睡在一起。宋佳音知道是做戏,也不在意,卓文远只是喜欢她身上暖和,他有时做梦,宋佳音听到几个不连贯的字,大概是觉得冷,于是拿被子给他盖上,卓文远的眉头渐渐松开。

可惜宋佳音也觉得冷,但怎么样也热不起来了。


***


年后倒有大事,原来不知道谁上奏折参宋家和西昭勾结,桩桩件件都对的上号,证据确凿,宋老爷子直呼委屈,只得告老还乡。卓文远宽慰宋家,力排众议,派了宋家去攻打西昭以功补过。

宋佳音提心吊胆,求神拜佛,整日抄抄佛经,身子骨愈发不好了起来。卓文远有时来找她,皱着眉要她多吃一点。

但老天总是不庇佑,宋落天战死沙场,连尸体都找不到,宋家就剩下些孤儿寡母,正逢浅酒怀了孕,卓文远赦了宋家的罪,还给封了个不太重要的爵位。

这下宋佳音失了靠山,但日子也没有难过,大约卓文远依旧关照她,只是宋佳音已经懒得去想很多事了。


浅酒生下了一个皇子,卓文远带他来找宋佳音,想叫她养着,也不至于毫无依靠。宋佳音哄着那个娃娃,她自己年纪小,却要学着做娘亲,卓文远倒是已经像个成熟的阿爹。宋佳音沉默许久,终于还是要问卓文远,“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?”

她已经再也感觉不到伤心,也确确实实不想活了。

卓文远停下手里哄孩子的玩具,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只是还像在哄心上人一般哄着她,“我答应过你,只会有你一个皇后。”

但宋佳音再也不能伪饰温和,她实在太恨,于是狠狠咬住了卓文远伸过来想要抱她的手臂,卓文远仍由她咬,只是把她抱紧了,一遍遍叫她阿音。宋佳音见了血,于是放声大哭起来,她哭的那么惨烈,一点点骄傲都再也没有了,她锤着卓文远的胸口,终于不能再忍受下去,“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,”宋佳音抓着他的衣领,哑着声音问,她的嗓子坏的厉害,似乎每句话都在泣血,“你就这么恨我!”

但卓文远没有回答她,或许他与宋佳音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爱恨,卓文远也无法找出答案,他只是抱住她,一下一下安抚她,然后轻轻说,阿音,你不能抛下我。


可惜生死之事,由天由命不由己,宋佳音一病不起,她实在太累太累,连卓文远拿宋家威胁都没有用。

卓文远坐在她的床边 ,他憔悴得好看,宋佳音死前很愿意心平气和地欣赏他的美貌。

卓文远说你不能骗我,可是宋佳音想,卓文远骗了她一回,那么她骗回去也不算什么大罪过了。

大概是她实在难过的太久,于是铁石心肠,卓文远想同她再要个机会,但宋佳音摇了摇头,她废了很大力气才伸出一只手,卓文远紧紧握住了她。


人之将死,往事便如走马观花,可她这一生似乎并不值得,于是也只记得起曾经看的戏本里说,当年十里红妆,八抬大轿,年轻的公子哥拉住小姐的手,他是她觉得天底下最好的人,他说这辈子会待她好。

可是后来又怎么样呢,宋佳音记不起来了,她太想真正的睡一觉,于是再也握不住卓文远。


她听见卓文远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一点都没有平日里的冷静自持。

只是她隐约记得,卓文远从前梦话里是有一句关于她。


他那时紧紧抱住她,很半天才低低问了一句,你会后悔吗。


可是再也没有人能回答他。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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